重庆控烟立法梗阻 拟允许餐厅、酒店设室内吸烟区 被批立法放水

作为中国地域面积最大的直辖市，重庆市15岁及以上人群吸烟率超过24%，二手烟暴露率更是超过71%，一部有效的城市控烟条例似乎迫在眉睫；然而，近期开始征求意见的《重庆市公共场所控制吸烟条例（草案）》因允许餐厅、酒店等场所设室内吸烟区，被专家批评立法存在明显的漏洞。

立法有漏洞

6月22日，《重庆市公共场所控制吸烟条例（草案）》开始征集意见，根据重庆市人大常委会2020年立法计划，将于今年7月提请一审。

重庆市人大常委会并目前未发布草案原文，但根据重庆市本地媒体的公开报道，条例虽然规定“重庆市室内公共场所、室内工作场所和交通工具内将禁止吸烟”，但却留下了明显的漏洞。

这一漏洞在于，草案提出了“限制吸烟场所”的说法，即允许部分符合规定的餐饮、娱乐、经营性住宿等室内公共场所可以设置吸烟区，在吸烟区以外的其他室内区域禁止吸烟。

原中国预防医学科学院院长、新探健康发展研究中心前主任王克安表示，从目前公开内容看，立法内容存在矛盾，一方面禁止室内公共场所吸烟，另一方面又允许室内设置吸烟区。

在公共卫生专家和世界卫生组织看来，“只有100%无烟才有效”；而“限制吸烟场所”的做法无异于给室内无烟立法放水，甚至会给执法造成困难。

在控烟效果上，室内设置吸烟室并不能防止二手烟暴露的，更不必说所谓的“室内吸烟区”。后者正是目前重庆草案中的提法。

香港科技大学关于吸烟室的技术可行性研究结果表明，即使是双层门严格设计和强劲的通风系统，也不能消除吸烟区/吸烟室内的有毒物质，不能防止二手烟外泄到其他区域或房间。

中国控制吸烟协会公益法律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兼秘书长李恩泽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曾这样解释，设置室内吸烟室，肯定要留门，开门过程中，就会有烟雾出来，设置室内吸烟室就好比“公共游泳池里可以设置小便区”，其实很难保护公众不受二手烟侵害，影响自己的健康。

“要做好控烟立法，就要实行室内全面禁烟，只要开了口子，后期的执法监督就无法落实”，北京市卫生监督所副所长王本进认同，只有100%室内无烟才可以有效执法。

上海在1994年就颁布实施了公共场所禁止吸烟规定，但执行效果并不理想，形同虚设，2017年3月1日《上海市公共场所控制吸烟条例》施行，规定所有室内公共场所、工作场所和公共交通工具全面禁烟后，上海市成人吸烟率从全面禁烟前的21%降低至2019年的19.7%。

“如果是这样，立不立法就没有区别”

目前中国已有23个城市实现室内公共场所全面禁烟，覆盖中国人口比例约11%，重庆作为最大的直辖市，目前还未跻身全面无烟城市的行列。

“重庆不能出一个这样的条例，出了就是笑话，丢了市民的脸。”中国控烟协会一位专家29日对南都记者这样说，连秦皇岛这样的二线城市都已经做到室内100%全面无烟，重庆立法放水不应该。

重庆目前的控烟条例草案内容让这位专家感到十分错愕。这位专家告诉南都记者，2019年10月份，中国控制吸烟协会特地将两岸四地烟害防制交流研讨会放在重庆市举行，就是想让重庆听听其他城市的立法经验。“原本以为重庆市应该很受启发，也可以坚定他们的控烟信心，但没想到重庆是这样地立法。”

原中国预防医学科学院院长、新探健康发展研究中心前主任王克安也对南都记者说，作为直辖市，重庆市的控烟立法本来就做的晚了，如果现在还做的比别的城市差，“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重庆的控烟立法已经比上海市晚了3年（上海市修改后的室内全面无烟立法实际是从2017年开始），比北京市晚了5年。

京沪两个城市公布的数据显示，北京在室内公共场所全面禁烟5年后，成人吸烟率降低了3.1个百分点（20.3%），上海在室内公共场所全面禁烟3年后，成人吸烟率降低了1.3个百分点（19.7%）。

据重庆媒体报道，目前重庆市15岁及以上人群吸烟率超过24%。

著名控烟专家、中国控烟协会高级顾问许桂华担心，允许设置“限制吸烟场所”的重庆立法可能无法像北京、上海一样显著降低市民吸烟率和吸烟人口数量。北京和上海都在立法中严格限定室内公共场所、工作场所和公共交通工具100%全面无烟。

许桂华还担心，放水式的控烟立法不但会让执法困难，甚至会让市民在餐饮场所的劝阻吸烟行为面临尴尬。原先没有立法，在饭店劝阻吸烟合乎情理，也可以理直气壮，一旦以后法规允许餐厅设吸烟区，市民去劝阻吸烟反而会站不住脚。“如果是这样，立不立法就没有区别”，许桂华说。